星期五, 八月 22, 2008

难忘,《悄逝的记忆》

去年在电影节看了翁燕萍的短片《悄逝的记忆1》,令我阻塞已久的泪腺差一点泻堤,心里久久未能平伏。在几乎忘了什么是“被感动”的感觉时,这种不熟悉让人觉得不自在,但很奇怪,我却甘愿、也喜欢这种感觉。

虽然是叙述她对旧林厝港甘榜生活的缅怀,但《悄逝的记忆1》成功地带我走入自己的时光隧道,回到马来西亚的家乡,俯拾洒落满地的童年记忆。

“你也懂摄影和剪辑,现在又写稿,不如也回乡拍一部吧!”

当时,不知谁给她留下那种印象,让她讲出那种鼓励的话。事实上,我只是玩过几年的旧式剪接机,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能力制作短片。然而,我深感其意,也开始拿起为了消遣而购买的摄相器材,拍摄即熟悉又陌生的乡村人文景观。希望从中能够为自己,也为同乡们储存集体的记忆。



感动也许只是一时的情绪,她让我看到只有关怀者独有的执着。我不知道这个执着是好是坏,只知道它能激发思想懒惰的人,为稍纵即逝的现实生活做一点事。

刚刚看完她的最新制作:《悄逝的记忆2》。这次,没有上一集因追溯过去而泪弹如雨下的剧情,却蕴含淡淡的不舍,带着观众到林厝港,去认识默默耕耘的农民们的困境,以及林厝港最新的“娱乐农场”发展计划。

最难忘八十几岁的何老伯,一生为农,终生不悔的坚毅。当积极的呼叫得不到有关当局的回应,何老伯何去何从?叹息已,难免流露寂寞,这个寂寞,名叫不死的热忱。

同样的,燕萍为了拍摄第二集,一人担起十数人的工作,从筹资、写稿、旁诉、剪辑、策划到后期制作等,闯过每一个困难重重的工作,一年下来,叫她本来瘦弱的身形更瘦弱。身为她的母亲,在镜头前只字不提林厝港或她的电影,只是红着泪框,希望她停止拍摄,担心她把身体累垮。

幸好她没停止拍摄,更庆幸她没把身体累坏。电影制作人,因有故事而不吐不快,燕萍不是肆意挥霍情绪的女生,她拍摄第二集的推动力,在片尾似乎已经说清楚讲明白,但看得破能否走得过,还是未知数。

人、自我、社群、土地风貌和其精神的变迁,在时代理所当然的进步步伐之下,不断地更新“接受”,也许是唯一可以抗衡不断变化所带来的不舍。流逝的外在,还不想放手的内心,无法释怀终究还是要面对,这岂止是一段理性与感性的挣扎,说透了,不就是现实与想象的拔河吗?

缅怀,尝试与过去制造对白。当过去也死去,对白便成了独白。

拍摄者为了活出自己,展现了不舍不弃的探索精神。到最后,我还是不知道,她的执着到底是好是坏?或许,这无关乎好坏,做了就好,没做的也不过如此,本然如此。

如果家是关键,只要有意愿,旧家的味道,我想,在新家也能嗅到吧?



摄影:@ Pasir Penambang 柏兰邦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