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别，感觉比说话更有重量

得天临走前说，在职总媒体合作社工作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结交了我们这几个好朋友。从他甚少在工作以外认真的眼神中，我看到了话语的真诚，也感受到他内心的触动。的确，一份工作始终是工作而已，朋友是在工作中所可寻获的最大资产。他的话令我回忆以往离职时，是否也说过类似的话？

踏入社会工作至今，离职好像不下五次，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当年U频道被迫拱手让人的时候，大家突发奇想，想要为各个同事留言几句，于是办公室的墙上贴满了红包纸，每一个红包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，有什么话就写张纸条塞进去告知。

经过数日的收集，打开自己的红包，忘了总共收到几张纸条，只记得所有内容不出两个范畴，一者感谢在工作上合作愉快，二者感激在工作上的指导。只有一两张是知心朋友讲出知心的话，内容环绕缅怀过去、祝福将来，依依不舍之情在字里行间表露无遗。

几句关心的话，我们时常视为理所当然，但读着别人给自己所写的几句简单的关心语时，却又让人觉得这几年在这个地方并没有白费，至少在孤寂的临别中感受到一点温度。这就是一种窝心的感觉，不需要长篇大论，也无需字字珠玑，只要在平时真的用心了，临别的几句关怀语，甚至来不及说话，也都可以成为总结感觉的最好落幕。

不是每个人能够应付送别会的氛围，也不是每个人习惯高调出走。要做就应当在平时工作上去表现你的关心。真的，在这个年代，我很难不悲观看待。似乎别人不陷害你，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报，如果期望别人主动关心你，那无疑是愚痴的奢望。

姑且别说当同事有难时，你是否假装不知，视若无睹？做管理层的先问一下自己，可有滥用权力，平时心情不好就无故呼喝下属，逼迫下属一起打不必要的夜战？
有人说己所不欲无施与人，万一自己就是喜欢天下陪我一起大乱，那又是否应验了一盲引众盲入火坑的悲剧？要知道，临走前的低声关怀或阔气豪迈，根本无法掩饰平时习惯横行霸道给人留下的难于磨灭的印象。

做下属的也应该自问，是否看到老板有难，却见机开溜？做起事来草草了事，反正到最后关我何事？平时没事是否喜欢鸡蛋里挑骨头，埋怨老板不称职，自己最了不起？

感觉，比说什么堂皇的话更重要。即便你说尽感人肺腑的话，抵不过你平时给人累积的感觉。初出茅庐的小牍，对感觉的体会可能朝更暮改，但一般有眼睛的成人对感觉的建立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。


摄影：辉煌
原载于新加坡《生活》月刊2010年4月号

口中的那一块肉

去年底《世界观察研究所（WWI）》刊登了一篇报告，指出畜牧业及其副产品的温室气体排放至少占全球排放的51%。远远超过联合国农粮组织先前估计的数值18%。姑且不论谁的数据比较准确，即使是18%也已经超越了全球交通工具的总排放量，这个事实迫使我们不得不正视问题的根源。


牛放屁，地球就减寿；而人想吃肉，牛就会继续放屁，这是游戏规则。于是，好心的科学家们绞尽脑汁，想要培育能减少打嗝和放屁的牛羊，即便是研究成功，也始终没有解决其他因大规模开发畜牧业所带来的诸如树林砍伐、土地耗损、水源污染、粮食危机等问题。为此，科学家们再次出招，推出了“培养肉”(cultured meat)，它是一种透过细胞培养技术，而非直接从动物中取得可供食用的肉类。由於细胞可以倍数繁殖；理论上用单单一个细胞便可培殖出全球人口一年所需的肉量。这种细胞可不断培养、调味、煮食、摄取，可视作一般的无骨肉块，例如香肠、汉堡或鸡块。

为了口中的那一块肉，各界大费周章，几经辛苦，终于有了科技上的突破。相信这个“培养肉”可以避免动物被虐待，也可阻止许多动物被无辜宰杀，因此各界也乐见其成。


马拉松竞赛选手Calvin吃素20多年，他跟我说，人们追求的是吃肉的口感，以及迷信肉类是人体健康的必需品，其究竟的原因是心中那一块肉死啃不放。在这欲望没消弭之前，即使往后“培养肉”如何成功，由于假肉始终是假东西，无形中还可能因此而增加人们对真肉的追求欲，这对动物的帮助不会太大。

诚然，我们无法假设所有人都吃素，正如我们无法假设所有人都爱吃肉一样。很多时候，吃只不过是一种选择，不要被选择牵着走，与其忙于等待科技上的突破，不如在口欲上做一番理性的沉淀。


有朋友坦诚，素食好处虽多，可惜肉食最美味。我告诉他那是因为他甚少涉猎，不知道现在素食佳肴的味美。这几年当记者到处试菜，令我难忘的有悦意坊的什锦烧和悦意Cozy Corner的杏仁面、Naïve的迷人森林、环界的娘惹咖哩、谷王栈的招牌素肉脞粥等，各显神通，连平时无肉不欢的人也成了它们的常客。

由此看来，科学家们可以继续研制他们认为更环保、更人道、更健康的“培养肉”，我举双手赞同，与此同时，我继续去品味菜根的香甜。



摄影：辉煌
原载于新加坡《生活》月刊2010年3月号